八百一十二、卧龙凤雏的第3次合作
作者：柳岸花又明
陈汉升“赢了稳赚，输了不赔”这样一说，大家都知道大老闆準备耍赖了。
其实方式也简单，果壳电子是扎根在建邺的企业，从2004年圈地建厂一步步发展至今，虽然各级领导不断在调整和变更，但是对果壳的关怀是一点没少。
当然果壳也很争气了，从MP4到手机，从果壳社区到果壳商城，陈汉升在年终聚会上还透露，果壳下一步还有其他综合性发展，实现“果壳生态链”的有效统一。
虽然这些专业术语，领导一句听不懂，不过他们也很高兴，因为听不懂的才是最牛逼的，那些项目评审教授，一开口也是各种云山雾罩的专业名词。
其实政府领导的需求很简单，只要能够增加经济GDP，提供就职岗位，不对生态环境造成太大污染，他们其实很愿意提供方便的。
另外，果壳电子的大老闆陈汉升，他就是实打实的本省人啊，所以****一直非常好。
在这种局势下，果壳要是铁了心赖帐，三星拿果壳根本没办法的，打官司也没用，只要一句“我们正在了解和调查中”，就足够拖住三星了。
就是这种方法······
管理层里绝大部分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们觉得进行“商业耍赖”，似乎不像大企业的作风。
陈汉升看到会议室里逐渐安静下来，没有人支持自己的决定，他首先不高兴了。
“啪！”
陈汉升脾气上来，猛地一拍桌子：“我是真没看出来啊，果壳管理层都是一群活菩萨，合着就我是大魔王了呗，他妈的，美国总统都能下场拉偏架，直接用行政手段强制干预企业经营，果壳电子受到一点地方保护主义，怎么了？”
“怎！么！了！”
陈汉升用手指敲着桌面，一字一顿的反问。
曹建德看见大老闆生气，他準备打个圆场，阐述一下自己“不同意商业耍赖”的看法。
他正要开口的时候，就听见陈汉升直接说道：“乾脆这样，谁要是有意见的话，直接收拾铺盖走人，反正你们都是活菩萨了，补偿金我也不会给的，你们去劳动仲裁吧。”
“老曹。”
陈汉升说完，他又转向曹建德：“看你一直蠢蠢欲动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啊······”
曹建德愣了10秒钟，站起来很坚定的说道：“我就是有个小建议，如果和印度那边经销商电话联繫，很多信息未必沟通流畅，咱们可以专门派人过去洽谈，我英语还不错，毛遂自荐陪着崔总去印度出差，促进这笔交易的达成。”
“看看，什么叫一心为公，什么叫跟得上领导思维，老曹真是个好干部啊！”
陈汉升忍不住说道：“我也要和老曹道个歉，以前在新世纪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有些愚忠，没想到关键时刻，你是最能够明白我的内心所想。”
“没有，没有，陈总谬赞了。”
曹建德尴尬的笑了笑，坐下来悄悄歎了口气，自己真是个机智的怂逼。
聂小雨一边记录，一边翻白眼，陈部长都把话都给说死了，谁还敢为了那点“理想”反对啊。
“毁约就毁约嘛，这就是陈部长的常规操作啊，总之又没坑中国人的钱。”
小秘书是铁杆“陈党”，陈汉升就算要干诺基亚，她也一定会摇旗呐喊的支持。
······
在思想上取得一致以后，下面就需要突破技术上的限制了。
在这一点上，李小楷最有发言权。
“目前来说，手机屏幕基本都是LCD的。”
李小楷担心管理岗听不懂，还特意解释一下：“LCD就是液晶显示器，特点是坚固不容易碎屏，阳光下能够看得清，长时间使用也不会出现偏色情况。”
“所以我们果壳的二代机，将全部採用这种进口手机屏。”
李小楷说道：“目前这项技术最领先的是日本夏普和JDI公司，不过，三星正在研发一种叫OLED的屏幕，它的特点是色彩显示更加鲜豔，据说也更加省电，还支持屏幕指纹操作，我分析这应该是以后手机屏幕的主流配置，如果和三星闹得太大······”
李小楷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和三星对抗，等到三星OLED技术成熟以后，果壳手机要是想进一步发展，会不会因此受到限制？
李小楷说完，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陈汉升身上，果壳和三星“开战”没问题，但是这个度如何把握，完全是陈汉升决定的。
“大家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觉得啊，既然要开战，那就不要心存侥倖。”
陈汉升扫视一圈，狞着脸色说道：“如果担心以后会被三星卡住喉咙，所以不敢下狠招，乾脆现在就跪舔好了，以果壳在手机行业的发展潜力，三星还是很愿意合作的。”
“不过，这有个狗几把的意思啊，那时果壳很多事情都要听三星的。”
陈汉升情绪涌上来的时候，眼睛是慢慢的发亮，满脸都是桀骜不逊的神色：“不如先干一架再说，果壳有主场优势，时不时再来点手段，万一大力出奇迹，三星先受不了，他们主动求和了呢？”
“可能最后还是合作。”
陈汉升笑了笑：“不过我们是胜利方，和那种跪舔出来的合作是不一样的，大家觉得呢？”
会议室里都是成熟的管理者，他们都能够认识到果壳和三星的差距，不过那是综合实力，万一在国内，果壳真把三星在干服了，那不仅仅是经济利益，话语权方面也会有所提高。
会议散场后，大家都开始準备起来。
崔志峰和曹建德去了公安局，找关係快速办理签证，準备飞往印度谈生意了。
陈汉升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在老闆椅上闭目沉思一会，掏出手机给金洋明打了个电话：“金总，我这边又有个剧本，想问一下你的档期。”
“2000万以下的角色我不接啊。”
金洋明拽拽的说道：“陈哥你也应该知道，我这气质太突出了，低于这个资产，演起来老是咳嗽。”
“噢。”
陈汉升沉默了一会：“最近我身边缺个生活秘书，就是吃喝拉撒什么都管的那种，其实冬儿挺勤快的，又聪明，我想把她调过来陪着······”
话都没收完，金洋明就打断了：“四哥，优秀的演员就应该尝试不同的剧本，这次需要我做什么，你直说好了，千万不要客气。”
“还是金总大气。”
陈汉升笑嘻嘻的说道：“果壳準备和三星开战，我打算先出个炸弹，验验三星的决心，你就扮演一个三星手机的使用者，有一天正打电话的时候，手机突然爆炸，还把你耳朵炸伤了。”
“我靠。”
金洋明惊呼一声：“四哥，你不会真打算把我耳朵弄伤吧。”
“不会，我哪里捨得。”
陈汉升早有安排：“我打算找医院出具一份假的伤情鑒定报告，再让技术人员布置一下现场，顺便请几个媒体报道出去，你到时就裹着纱布，发挥一下自己的演技，对着镜头控诉一下三星手机。”
“这个形象也太邋遢了吧。”
金洋明不太情愿。
“咳。”
陈汉升清了清嗓子：“我听一个朋友说，生活秘书是可以陪着洗澡的······”
“我他妈最恨三星了！”
金洋明咬牙切齿的说道：“棒子没一个好东西，谢谢四哥给我控诉三星的机会！”
八百一十三、父亲（上）
作者：柳岸花又明
鑒于陈汉升无耻的逼迫行为，金洋明只能被迫接下了这个剧本，这也是没办法的，惹不起陈四哥，难道还惹不起三星吗？
不过大学都要元宵节以后才返校，陈汉升也没有让小金立刻赶回学校，这两天他的事情也不少。
崔志峰和曹建德已经带人飞到印度，正和a公司进行积极磋商。
a是印度一家电子产品的专业连锁销售公司，地位就相当于国内的国美和苏宁，任何电子产品想进入印度市场，它都是一道无法绕过的门槛。
不过在手机业务上，大概是三星长期垄断的原因，所以a一直在引入可以竞争的品牌和机型，削减三星的影响力。
可惜很久来以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诺基亚和摩托罗拉的价格太贵，贴牌手机的质量太差，果壳手机恰好属中间那一档，再加上果壳刚上市就敢去“碰瓷”三星，完美符合a的需求。
所以，在价格还有后续服务的洽谈上，a公司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他们只希望货柜上儘快出现果壳产品，最好在三星新一代手机推出之前。
崔志峰把这个消息彙报以后，陈汉升立刻让李小楷进行生产，同时还抽个空，安排厂里司机送老陈和梁美娟回港城。
“回家以后，你们别吵架了啊。”
陈汉升叮嘱亲妈：“这么大年纪了，还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每次吵架都要我来劝和，我就该你们的啊？”
“啪！”
梁太后也很乾脆，直接甩出一巴掌。
“干嘛啊？”
陈汉升捂着后脑勺抱怨：“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语气，凭什么你能说，我不能说？”
“我是你妈！”
梁太后给出一个无比正确的答案，然后又嘴硬的说道：“我和你爸也不是吵架，我们要离婚的。”
“好好好，离婚就离婚，民政局初八就开门了，你们记得早点去排队。”
陈汉升鼓励道：“争取做新年里第一对离婚的港城夫妻，图个好兆头。”
“滚滚滚，小没良心的。”
梁美娟知道从这个不正经儿子的口中，也听不到什么安慰的话，转而和沈幼楚告别。
老陈在旁边默默的等着，看见梁美娟双手捧起沈幼楚的脸蛋，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沈幼楚睁着澄澈的桃花眼，全部默默的应下了。
偶尔，梁太后还会搓揉一下沈幼楚光滑Q弹的脸颊，沈幼楚也不会躲闪，只会害羞的垂下头，真是娇憨听话到骨子里的“儿媳妇”。
老陈拽了拽袖子，这是沈幼楚为特意“公公婆婆”织的毛衣，其实在建邺的这几天，老陈也体会到了那种温馨的天伦之乐。
这个川渝姑娘什么都好，要不是因为萧容鱼，陈兆军早就高举双手赞成了。
“你的感情问题，也真是意外频生。”
老陈拉着陈汉升走到一边，歎着口气说道。
陈汉升是打算“我全都要”，不过在父母眼里，这就是“一波三折”。
开始在两个姑娘之间犹豫，后来为小鱼儿买了别墅，又见了亲戚，两家已经决定等到他们大学毕业，立刻就结婚的；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陈汉升和小鱼居然儿分手了，紧接着莫珂又找上门，商量陈汉升和沈幼楚暑假结婚的事情。
这就让老陈有一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感觉，双方在背后互有支持者，无形中产生一种角逐和拉扯。
“本来，我不想来建邺过年的，因为这是一种态度，后来由于一些意外，我又不得不跟着过来。”
老陈面容难得严肃：“你现在给我一句实话，如果选了沈幼楚，你能和她好好过日子吗？”
“爸，瞧您这话说的，我本身就是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老实人啊。”
陈汉升拍着胸脯说道：“万千丈母娘最喜爱的女婿模样。”
“你当初在我面前，也是这样保证和小鱼儿的感情。”
陈兆军摇摇头，他盯着陈汉升打量一会，缓缓的抬起胳膊，为儿子整理着衣领。
陈汉升微微愕然，吊儿郎当的表情也在慢慢收敛，他知道父亲很关心自己，只是老陈很少会表达出来。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这次选定了沈幼楚，那就不要再出么蛾子了。”
陈兆军平静睿智的眼神里，有一种为人父母的担忧。
“我和你妈年纪也大了，心里想着并不是你能够赚多少钱，有多高的社会地位。”
老陈轻声说道：“只想你有个家，希望你有个好身体，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愿望了，小鱼儿的事情，我回去打算单独找老萧谈一谈，港城虽然是个小地方，我们也是个普通人家，不过你们都要结婚的关係，即使结束了，也要堂堂正正的结束，躲躲闪闪不是处世的道理······”
陈汉升默默的听着，让他安静下来的是，其实是父亲手指上的烟味。
这股烟味是如此的熟悉，逐渐把陈汉升的思绪拉回了小时候。
小学，陈汉升不喜欢系红领巾，可是根据学校规定，不系红领巾不许进校门。
于是，老陈就在学校门口，蹲下来帮着儿子系好，那个时候，陈汉升闻着父亲手上的烟味，还经常嫌弃的转过头。
初中的时候，因为个高的原因，陈汉升被选入国庆节歌唱团。
歌唱团需要穿西服打领带，陈汉升不会系领带，老陈也是帮忙系好，那个时候陈汉升已经能够平视父亲了，对于他手指上的烟味也不是那么排斥。
高中的时候，下雨天陈汉升为了装逼不愿意穿雨衣，老陈经常守在楼下，“强迫”套在陈汉升身上。
那个时候，陈汉升已经比父亲个子高了，老陈需要抬着头和儿子说话，陈汉升经常出入网吧和檯球室，对烟味已经很熟悉了。
没想到现在，大学快毕业了，陈汉升还能嗅到父亲手指间的烟味。
其实，陈汉升亿万富翁又怎么样，白手起家创立果壳电子又怎么样，可能在老陈眼里，他永远是个连红领巾都系不好的儿子。
“哦······我知道了。”
陈汉升嗓子里嘟哝一声，当着厂里司机的面，情绪一定要稳住。
“走了，到了告诉你。”
老陈摆摆手，和梁太后坐上了七座商务车。
陈汉升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尾，他心里涌出一股强烈捨不得的情绪，鼻子也是越来越酸，眼睛很快就被一层淡淡的水雾模糊了。
就在这时，陈汉升觉得手心一暖，沈憨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轻轻的牵着自己。
“趁着我眼泪还没干。”
陈汉升吸吸鼻子说道：“赶快掏出手机拍一张，我要放在QQ空间里晒一下；今晚有空的话，还得去KTV里清唱一首《父亲》，再放在QQ空间晒出来。”
“喔？”
沈憨憨没有理解。
“算了，你也不懂这个梗。”
陈汉升歎一口气：“拿张纸巾给我吧。”
“唔~”
沈幼楚点点头抽出一张纸巾，然后“啪嗒”一下揪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了陈汉升。
“我靠······”
陈汉升有些无奈，这就是沈憨憨的习惯，她每次用“心相印”或者“清风”纸巾的时候，总是揪成两半。
陈汉升一份，她自己一份，这样会比较节省。
“难怪我妈会比较喜欢你。”
陈汉升用手指把自己两滴眼泪弹飞，撇撇嘴说道：“我在家的时候，不小心牙膏挤多了，梁太后都要啰嗦半天，你真是长在她喜欢上的姑娘。”
······
八百一十四、父亲（下）（高能开始了）
作者：柳岸花又明
老陈和梁美娟是上午10点离开建邺的，下午2点多到达港城，看到邻居回来了，胖胖的夏阿姨很高兴，马上带着“海宁小区八卦委员会”的成员过来慰问。
清一色都是5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们一边怒斥那些谣言製造者，一边帮着梁美娟收拾行李。
陈兆军摇了摇头，那些胡扯的消息，估计就是这帮大姐添油加醋传出去的，关键她们本人并没有察觉。
“那个，你们在家里坐坐。”
陈兆军站起来说道：“快要上班了，我去单位转转。”
“好好好，你去吧，晚上你们别买菜了，来我们家吃饭。”
不止一个邻居这样邀请，她们并非因为陈汉升现在有钱了，就开始拍梁太后的马屁，真的只是因为老邻居关係好，变成了亲戚一样的关係。
陈兆军下楼后，他也没有真的去单位，顺着河岸散步，最后走到了苍梧小区。
他準备约着萧宏伟谈一谈，陈兆军原来是“小鱼党”，即使儿子和小鱼儿分手后，老陈也能够看得出这两人还是有感情的。
分手，应该是被迫的。
所以老陈一直在等着，陈汉升和萧容鱼关係恢复的那一天。
同时他也很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小鱼儿违心的说出那句“我不爱陈汉升”了。
直到在建邺过春节的时候，看着“另一个儿媳妇”沈幼楚”，老陈突然醒悟，会不会是陈汉升脚踏两只船曝光了？
如果是这个可能，那就可以解释小鱼儿为什么会忍痛离开汉升了。
不过，如果是这个可能，陈汉升和小鱼儿应该永远不会再複合了。
老陈没有把这个发现告诉梁太后，他只是在离开时，认真的提醒陈汉升——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这次选了沈幼楚，那就不要再出么蛾子了。
至于和老萧家的关係，陈兆军决定自己去处理，也许萧宏伟会说一些难听的话，不过老陈心甘情愿为陈汉升“擦屁股”。
这就是一位父亲在背后的付出，虽然梁太后经常咋咋呼呼，陈汉升在外面飞扬跋扈，可是他们都知道，宽厚睿智的老陈，才是这个家的精神支柱。
拨通萧宏伟电话后，陈兆军在“老萧”和“萧局长”之间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陈汉升和沈幼楚已经确定关係了，他还是选择了“萧局”。
“萧局。”
陈兆军客气的说道：“新年好啊，现在有空吗，苍梧绿园附近附近有个喝茶的地方，我想和你彙报一下工作。”
这是非常官方的句式，礼貌中又有点生疏和距离感，如果是“老萧”的话，大概就是朋友之间的称呼了。
陈兆军心里有着被拒绝的準备，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萧宏伟在电话里沉默一会，最后呼出一口气说道：“还是别去茶室了，家里就有现成的好茶，吕玉清和小鱼儿走亲戚了，再说你一个区府办主任需要和我彙报工作吗，老陈，不要这样客气吧。”
“？”
一个问号在陈兆军脑海里出现，他和萧宏伟都是在体制内沉浮多年的官员，对于交流时传递的潜台词，把握的非常準确。
萧宏伟不仅没有拒绝，还让自己去他家里，如果两家仍然是亲家关係，那自然很正常了，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不太符合常理啊。
“好，我现在过去。”
虽然心里充满疑窦，陈兆军还是答应下来了，来到萧宏伟家里，发现他已经泡了一壶茶了。
一小撮茶叶在玻璃壶内自由的舒展沉澱，水蒸汽带着茶香嫋嫋上升，下午的太阳从窗户外面照射进来，因为福字贴的缘故，在地板上形成一个镂空的“喜”字。
这样的情况本该让人心中一暖，可是萧宏伟的精神并不好，两道剑眉紧锁，原来整齐的头髮此时也有些淩乱，眼眶微黑，似乎是积郁了很大压力。
“港城吴彦祖”的形象消失殆尽，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父亲。
陈兆军把手里的水果放下来，这是他特意去超市买的，心里在思考老萧遇到了什么事情。
工作？
没听说过职务有什么变动啊。
家庭？
即使和吕玉清吵架，也不会这样的表现吧。
难道？
因为小鱼儿吗。
······
“肯定因为小鱼儿了。”
陈兆军心里有数，他也是父亲，所以能够理解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牵肠挂肚，自己对陈汉升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可是，小鱼儿能出什么事？
“老陈啊，你何必专门买水果。”
萧宏伟拿出一个乾净的玻璃杯，一边为陈兆军倒茶，一边平静的说道：“你儿子过来，从来都是空手的，最可气的是，他还会把我珍藏的烟酒顺走一点，说是带回家孝敬你的。”
“······”
陈兆军有些尴尬，这还真是陈汉升的作风。
“喝茶吧，其实你今天不找我，我也打算找你的。”
萧宏伟把杯子移过去，看着老陈说道。
陈兆军心里一动，接下来的几分钟，客厅里非常的安静，两位父亲都在安静的品着茶水，心中各有所思。
陈兆军自然是愧疚居多，如果猜测正确，那么分手都是陈汉升的错误，所以他打算表达三层意思，一是遗憾陈汉升和小鱼儿没有走到最后；二是代表陈汉升，赔个不是；三是祝福小鱼儿以后会有更好的生活。
就在组织语言的时候，反而是萧宏伟先开口了。
“老陈。”
萧宏伟放下茶杯：“小鱼儿开学后，她就打算去美国了。”
“为了那场跨国婚姻官司吗？”
陈兆军知道这件事。
“嗯。”
萧宏伟点点头，他盯着墙上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突然又沉默了。
照片上的萧容鱼笑靥如花，梨涡深深浅浅的迷人，老萧的眼神都逐渐温柔起来。
陈兆军也不打扰，过了一会，萧宏伟主动说道：“我和老吕现在出国比较困难，所以想请汉升帮忙照顾一下，等到我们内退手续办好了，然后再换人照顾。”
“啊？”
陈兆军皱着眉头，万万没想到，萧宏伟居然和自己商量这件事。
可是他们分手了啊，再说陈汉升已经选择和沈幼楚在一起了，这样并不合适。
陈汉升已经不能陷入无休止的感情纠葛中了，老陈正要委婉的拒绝，萧宏伟突然说道：“你是父亲，我也是父亲，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那陈汉升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孩子，做点什么吗？”
“什、什、什么也是？”
陈兆军不是傻子，他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在这瞬间，老陈体会到什么叫“晴天霹雳”、什么叫“呼吸急促”，什么叫“心脏堵住了喉咙眼”，他整个人愣了很久，不仅是表情惊讶，就连胳膊和小腿，都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是，你是说······”
陈兆军迫不及待的想确定，可是舌头始终不能捋平，结结巴巴在打转。
“小鱼儿应该怀孕了，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最后，还是老萧给出了答覆。
萧宏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声音带着一点哽咽，掌上明珠怀孕了，他这个当父亲的心思最複杂。
尤其，陈汉升和小鱼儿刚刚分手，究竟应该怎么办啊？
（标题的“父亲”，其实代表三个人，后面的情节开始高能了，求个月票谢谢大家。）
作者：柳岸花又明
陈汉升“赢了稳赚，输了不赔”这样一说，大家都知道大老闆準备耍赖了。
其实方式也简单，果壳电子是扎根在建邺的企业，从2004年圈地建厂一步步发展至今，虽然各级领导不断在调整和变更，但是对果壳的关怀是一点没少。
当然果壳也很争气了，从MP4到手机，从果壳社区到果壳商城，陈汉升在年终聚会上还透露，果壳下一步还有其他综合性发展，实现“果壳生态链”的有效统一。
虽然这些专业术语，领导一句听不懂，不过他们也很高兴，因为听不懂的才是最牛逼的，那些项目评审教授，一开口也是各种云山雾罩的专业名词。
其实政府领导的需求很简单，只要能够增加经济GDP，提供就职岗位，不对生态环境造成太大污染，他们其实很愿意提供方便的。
另外，果壳电子的大老闆陈汉升，他就是实打实的本省人啊，所以****一直非常好。
在这种局势下，果壳要是铁了心赖帐，三星拿果壳根本没办法的，打官司也没用，只要一句“我们正在了解和调查中”，就足够拖住三星了。
就是这种方法······
管理层里绝大部分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们觉得进行“商业耍赖”，似乎不像大企业的作风。
陈汉升看到会议室里逐渐安静下来，没有人支持自己的决定，他首先不高兴了。
“啪！”
陈汉升脾气上来，猛地一拍桌子：“我是真没看出来啊，果壳管理层都是一群活菩萨，合着就我是大魔王了呗，他妈的，美国总统都能下场拉偏架，直接用行政手段强制干预企业经营，果壳电子受到一点地方保护主义，怎么了？”
“怎！么！了！”
陈汉升用手指敲着桌面，一字一顿的反问。
曹建德看见大老闆生气，他準备打个圆场，阐述一下自己“不同意商业耍赖”的看法。
他正要开口的时候，就听见陈汉升直接说道：“乾脆这样，谁要是有意见的话，直接收拾铺盖走人，反正你们都是活菩萨了，补偿金我也不会给的，你们去劳动仲裁吧。”
“老曹。”
陈汉升说完，他又转向曹建德：“看你一直蠢蠢欲动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啊······”
曹建德愣了10秒钟，站起来很坚定的说道：“我就是有个小建议，如果和印度那边经销商电话联繫，很多信息未必沟通流畅，咱们可以专门派人过去洽谈，我英语还不错，毛遂自荐陪着崔总去印度出差，促进这笔交易的达成。”
“看看，什么叫一心为公，什么叫跟得上领导思维，老曹真是个好干部啊！”
陈汉升忍不住说道：“我也要和老曹道个歉，以前在新世纪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有些愚忠，没想到关键时刻，你是最能够明白我的内心所想。”
“没有，没有，陈总谬赞了。”
曹建德尴尬的笑了笑，坐下来悄悄歎了口气，自己真是个机智的怂逼。
聂小雨一边记录，一边翻白眼，陈部长都把话都给说死了，谁还敢为了那点“理想”反对啊。
“毁约就毁约嘛，这就是陈部长的常规操作啊，总之又没坑中国人的钱。”
小秘书是铁杆“陈党”，陈汉升就算要干诺基亚，她也一定会摇旗呐喊的支持。
······
在思想上取得一致以后，下面就需要突破技术上的限制了。
在这一点上，李小楷最有发言权。
“目前来说，手机屏幕基本都是LCD的。”
李小楷担心管理岗听不懂，还特意解释一下：“LCD就是液晶显示器，特点是坚固不容易碎屏，阳光下能够看得清，长时间使用也不会出现偏色情况。”
“所以我们果壳的二代机，将全部採用这种进口手机屏。”
李小楷说道：“目前这项技术最领先的是日本夏普和JDI公司，不过，三星正在研发一种叫OLED的屏幕，它的特点是色彩显示更加鲜豔，据说也更加省电，还支持屏幕指纹操作，我分析这应该是以后手机屏幕的主流配置，如果和三星闹得太大······”
李小楷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和三星对抗，等到三星OLED技术成熟以后，果壳手机要是想进一步发展，会不会因此受到限制？
李小楷说完，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陈汉升身上，果壳和三星“开战”没问题，但是这个度如何把握，完全是陈汉升决定的。
“大家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觉得啊，既然要开战，那就不要心存侥倖。”
陈汉升扫视一圈，狞着脸色说道：“如果担心以后会被三星卡住喉咙，所以不敢下狠招，乾脆现在就跪舔好了，以果壳在手机行业的发展潜力，三星还是很愿意合作的。”
“不过，这有个狗几把的意思啊，那时果壳很多事情都要听三星的。”
陈汉升情绪涌上来的时候，眼睛是慢慢的发亮，满脸都是桀骜不逊的神色：“不如先干一架再说，果壳有主场优势，时不时再来点手段，万一大力出奇迹，三星先受不了，他们主动求和了呢？”
“可能最后还是合作。”
陈汉升笑了笑：“不过我们是胜利方，和那种跪舔出来的合作是不一样的，大家觉得呢？”
会议室里都是成熟的管理者，他们都能够认识到果壳和三星的差距，不过那是综合实力，万一在国内，果壳真把三星在干服了，那不仅仅是经济利益，话语权方面也会有所提高。
会议散场后，大家都开始準备起来。
崔志峰和曹建德去了公安局，找关係快速办理签证，準备飞往印度谈生意了。
陈汉升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在老闆椅上闭目沉思一会，掏出手机给金洋明打了个电话：“金总，我这边又有个剧本，想问一下你的档期。”
“2000万以下的角色我不接啊。”
金洋明拽拽的说道：“陈哥你也应该知道，我这气质太突出了，低于这个资产，演起来老是咳嗽。”
“噢。”
陈汉升沉默了一会：“最近我身边缺个生活秘书，就是吃喝拉撒什么都管的那种，其实冬儿挺勤快的，又聪明，我想把她调过来陪着······”
话都没收完，金洋明就打断了：“四哥，优秀的演员就应该尝试不同的剧本，这次需要我做什么，你直说好了，千万不要客气。”
“还是金总大气。”
陈汉升笑嘻嘻的说道：“果壳準备和三星开战，我打算先出个炸弹，验验三星的决心，你就扮演一个三星手机的使用者，有一天正打电话的时候，手机突然爆炸，还把你耳朵炸伤了。”
“我靠。”
金洋明惊呼一声：“四哥，你不会真打算把我耳朵弄伤吧。”
“不会，我哪里捨得。”
陈汉升早有安排：“我打算找医院出具一份假的伤情鑒定报告，再让技术人员布置一下现场，顺便请几个媒体报道出去，你到时就裹着纱布，发挥一下自己的演技，对着镜头控诉一下三星手机。”
“这个形象也太邋遢了吧。”
金洋明不太情愿。
“咳。”
陈汉升清了清嗓子：“我听一个朋友说，生活秘书是可以陪着洗澡的······”
“我他妈最恨三星了！”
金洋明咬牙切齿的说道：“棒子没一个好东西，谢谢四哥给我控诉三星的机会！”
八百一十三、父亲（上）
作者：柳岸花又明
鑒于陈汉升无耻的逼迫行为，金洋明只能被迫接下了这个剧本，这也是没办法的，惹不起陈四哥，难道还惹不起三星吗？
不过大学都要元宵节以后才返校，陈汉升也没有让小金立刻赶回学校，这两天他的事情也不少。
崔志峰和曹建德已经带人飞到印度，正和a公司进行积极磋商。
a是印度一家电子产品的专业连锁销售公司，地位就相当于国内的国美和苏宁，任何电子产品想进入印度市场，它都是一道无法绕过的门槛。
不过在手机业务上，大概是三星长期垄断的原因，所以a一直在引入可以竞争的品牌和机型，削减三星的影响力。
可惜很久来以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诺基亚和摩托罗拉的价格太贵，贴牌手机的质量太差，果壳手机恰好属中间那一档，再加上果壳刚上市就敢去“碰瓷”三星，完美符合a的需求。
所以，在价格还有后续服务的洽谈上，a公司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他们只希望货柜上儘快出现果壳产品，最好在三星新一代手机推出之前。
崔志峰把这个消息彙报以后，陈汉升立刻让李小楷进行生产，同时还抽个空，安排厂里司机送老陈和梁美娟回港城。
“回家以后，你们别吵架了啊。”
陈汉升叮嘱亲妈：“这么大年纪了，还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每次吵架都要我来劝和，我就该你们的啊？”
“啪！”
梁太后也很乾脆，直接甩出一巴掌。
“干嘛啊？”
陈汉升捂着后脑勺抱怨：“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语气，凭什么你能说，我不能说？”
“我是你妈！”
梁太后给出一个无比正确的答案，然后又嘴硬的说道：“我和你爸也不是吵架，我们要离婚的。”
“好好好，离婚就离婚，民政局初八就开门了，你们记得早点去排队。”
陈汉升鼓励道：“争取做新年里第一对离婚的港城夫妻，图个好兆头。”
“滚滚滚，小没良心的。”
梁美娟知道从这个不正经儿子的口中，也听不到什么安慰的话，转而和沈幼楚告别。
老陈在旁边默默的等着，看见梁美娟双手捧起沈幼楚的脸蛋，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沈幼楚睁着澄澈的桃花眼，全部默默的应下了。
偶尔，梁太后还会搓揉一下沈幼楚光滑Q弹的脸颊，沈幼楚也不会躲闪，只会害羞的垂下头，真是娇憨听话到骨子里的“儿媳妇”。
老陈拽了拽袖子，这是沈幼楚为特意“公公婆婆”织的毛衣，其实在建邺的这几天，老陈也体会到了那种温馨的天伦之乐。
这个川渝姑娘什么都好，要不是因为萧容鱼，陈兆军早就高举双手赞成了。
“你的感情问题，也真是意外频生。”
老陈拉着陈汉升走到一边，歎着口气说道。
陈汉升是打算“我全都要”，不过在父母眼里，这就是“一波三折”。
开始在两个姑娘之间犹豫，后来为小鱼儿买了别墅，又见了亲戚，两家已经决定等到他们大学毕业，立刻就结婚的；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陈汉升和小鱼居然儿分手了，紧接着莫珂又找上门，商量陈汉升和沈幼楚暑假结婚的事情。
这就让老陈有一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感觉，双方在背后互有支持者，无形中产生一种角逐和拉扯。
“本来，我不想来建邺过年的，因为这是一种态度，后来由于一些意外，我又不得不跟着过来。”
老陈面容难得严肃：“你现在给我一句实话，如果选了沈幼楚，你能和她好好过日子吗？”
“爸，瞧您这话说的，我本身就是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老实人啊。”
陈汉升拍着胸脯说道：“万千丈母娘最喜爱的女婿模样。”
“你当初在我面前，也是这样保证和小鱼儿的感情。”
陈兆军摇摇头，他盯着陈汉升打量一会，缓缓的抬起胳膊，为儿子整理着衣领。
陈汉升微微愕然，吊儿郎当的表情也在慢慢收敛，他知道父亲很关心自己，只是老陈很少会表达出来。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这次选定了沈幼楚，那就不要再出么蛾子了。”
陈兆军平静睿智的眼神里，有一种为人父母的担忧。
“我和你妈年纪也大了，心里想着并不是你能够赚多少钱，有多高的社会地位。”
老陈轻声说道：“只想你有个家，希望你有个好身体，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愿望了，小鱼儿的事情，我回去打算单独找老萧谈一谈，港城虽然是个小地方，我们也是个普通人家，不过你们都要结婚的关係，即使结束了，也要堂堂正正的结束，躲躲闪闪不是处世的道理······”
陈汉升默默的听着，让他安静下来的是，其实是父亲手指上的烟味。
这股烟味是如此的熟悉，逐渐把陈汉升的思绪拉回了小时候。
小学，陈汉升不喜欢系红领巾，可是根据学校规定，不系红领巾不许进校门。
于是，老陈就在学校门口，蹲下来帮着儿子系好，那个时候，陈汉升闻着父亲手上的烟味，还经常嫌弃的转过头。
初中的时候，因为个高的原因，陈汉升被选入国庆节歌唱团。
歌唱团需要穿西服打领带，陈汉升不会系领带，老陈也是帮忙系好，那个时候陈汉升已经能够平视父亲了，对于他手指上的烟味也不是那么排斥。
高中的时候，下雨天陈汉升为了装逼不愿意穿雨衣，老陈经常守在楼下，“强迫”套在陈汉升身上。
那个时候，陈汉升已经比父亲个子高了，老陈需要抬着头和儿子说话，陈汉升经常出入网吧和檯球室，对烟味已经很熟悉了。
没想到现在，大学快毕业了，陈汉升还能嗅到父亲手指间的烟味。
其实，陈汉升亿万富翁又怎么样，白手起家创立果壳电子又怎么样，可能在老陈眼里，他永远是个连红领巾都系不好的儿子。
“哦······我知道了。”
陈汉升嗓子里嘟哝一声，当着厂里司机的面，情绪一定要稳住。
“走了，到了告诉你。”
老陈摆摆手，和梁太后坐上了七座商务车。
陈汉升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尾，他心里涌出一股强烈捨不得的情绪，鼻子也是越来越酸，眼睛很快就被一层淡淡的水雾模糊了。
就在这时，陈汉升觉得手心一暖，沈憨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轻轻的牵着自己。
“趁着我眼泪还没干。”
陈汉升吸吸鼻子说道：“赶快掏出手机拍一张，我要放在QQ空间里晒一下；今晚有空的话，还得去KTV里清唱一首《父亲》，再放在QQ空间晒出来。”
“喔？”
沈憨憨没有理解。
“算了，你也不懂这个梗。”
陈汉升歎一口气：“拿张纸巾给我吧。”
“唔~”
沈幼楚点点头抽出一张纸巾，然后“啪嗒”一下揪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了陈汉升。
“我靠······”
陈汉升有些无奈，这就是沈憨憨的习惯，她每次用“心相印”或者“清风”纸巾的时候，总是揪成两半。
陈汉升一份，她自己一份，这样会比较节省。
“难怪我妈会比较喜欢你。”
陈汉升用手指把自己两滴眼泪弹飞，撇撇嘴说道：“我在家的时候，不小心牙膏挤多了，梁太后都要啰嗦半天，你真是长在她喜欢上的姑娘。”
······
八百一十四、父亲（下）（高能开始了）
作者：柳岸花又明
老陈和梁美娟是上午10点离开建邺的，下午2点多到达港城，看到邻居回来了，胖胖的夏阿姨很高兴，马上带着“海宁小区八卦委员会”的成员过来慰问。
清一色都是5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们一边怒斥那些谣言製造者，一边帮着梁美娟收拾行李。
陈兆军摇了摇头，那些胡扯的消息，估计就是这帮大姐添油加醋传出去的，关键她们本人并没有察觉。
“那个，你们在家里坐坐。”
陈兆军站起来说道：“快要上班了，我去单位转转。”
“好好好，你去吧，晚上你们别买菜了，来我们家吃饭。”
不止一个邻居这样邀请，她们并非因为陈汉升现在有钱了，就开始拍梁太后的马屁，真的只是因为老邻居关係好，变成了亲戚一样的关係。
陈兆军下楼后，他也没有真的去单位，顺着河岸散步，最后走到了苍梧小区。
他準备约着萧宏伟谈一谈，陈兆军原来是“小鱼党”，即使儿子和小鱼儿分手后，老陈也能够看得出这两人还是有感情的。
分手，应该是被迫的。
所以老陈一直在等着，陈汉升和萧容鱼关係恢复的那一天。
同时他也很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小鱼儿违心的说出那句“我不爱陈汉升”了。
直到在建邺过春节的时候，看着“另一个儿媳妇”沈幼楚”，老陈突然醒悟，会不会是陈汉升脚踏两只船曝光了？
如果是这个可能，那就可以解释小鱼儿为什么会忍痛离开汉升了。
不过，如果是这个可能，陈汉升和小鱼儿应该永远不会再複合了。
老陈没有把这个发现告诉梁太后，他只是在离开时，认真的提醒陈汉升——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这次选了沈幼楚，那就不要再出么蛾子了。
至于和老萧家的关係，陈兆军决定自己去处理，也许萧宏伟会说一些难听的话，不过老陈心甘情愿为陈汉升“擦屁股”。
这就是一位父亲在背后的付出，虽然梁太后经常咋咋呼呼，陈汉升在外面飞扬跋扈，可是他们都知道，宽厚睿智的老陈，才是这个家的精神支柱。
拨通萧宏伟电话后，陈兆军在“老萧”和“萧局长”之间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陈汉升和沈幼楚已经确定关係了，他还是选择了“萧局”。
“萧局。”
陈兆军客气的说道：“新年好啊，现在有空吗，苍梧绿园附近附近有个喝茶的地方，我想和你彙报一下工作。”
这是非常官方的句式，礼貌中又有点生疏和距离感，如果是“老萧”的话，大概就是朋友之间的称呼了。
陈兆军心里有着被拒绝的準备，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萧宏伟在电话里沉默一会，最后呼出一口气说道：“还是别去茶室了，家里就有现成的好茶，吕玉清和小鱼儿走亲戚了，再说你一个区府办主任需要和我彙报工作吗，老陈，不要这样客气吧。”
“？”
一个问号在陈兆军脑海里出现，他和萧宏伟都是在体制内沉浮多年的官员，对于交流时传递的潜台词，把握的非常準确。
萧宏伟不仅没有拒绝，还让自己去他家里，如果两家仍然是亲家关係，那自然很正常了，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不太符合常理啊。
“好，我现在过去。”
虽然心里充满疑窦，陈兆军还是答应下来了，来到萧宏伟家里，发现他已经泡了一壶茶了。
一小撮茶叶在玻璃壶内自由的舒展沉澱，水蒸汽带着茶香嫋嫋上升，下午的太阳从窗户外面照射进来，因为福字贴的缘故，在地板上形成一个镂空的“喜”字。
这样的情况本该让人心中一暖，可是萧宏伟的精神并不好，两道剑眉紧锁，原来整齐的头髮此时也有些淩乱，眼眶微黑，似乎是积郁了很大压力。
“港城吴彦祖”的形象消失殆尽，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父亲。
陈兆军把手里的水果放下来，这是他特意去超市买的，心里在思考老萧遇到了什么事情。
工作？
没听说过职务有什么变动啊。
家庭？
即使和吕玉清吵架，也不会这样的表现吧。
难道？
因为小鱼儿吗。
······
“肯定因为小鱼儿了。”
陈兆军心里有数，他也是父亲，所以能够理解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牵肠挂肚，自己对陈汉升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可是，小鱼儿能出什么事？
“老陈啊，你何必专门买水果。”
萧宏伟拿出一个乾净的玻璃杯，一边为陈兆军倒茶，一边平静的说道：“你儿子过来，从来都是空手的，最可气的是，他还会把我珍藏的烟酒顺走一点，说是带回家孝敬你的。”
“······”
陈兆军有些尴尬，这还真是陈汉升的作风。
“喝茶吧，其实你今天不找我，我也打算找你的。”
萧宏伟把杯子移过去，看着老陈说道。
陈兆军心里一动，接下来的几分钟，客厅里非常的安静，两位父亲都在安静的品着茶水，心中各有所思。
陈兆军自然是愧疚居多，如果猜测正确，那么分手都是陈汉升的错误，所以他打算表达三层意思，一是遗憾陈汉升和小鱼儿没有走到最后；二是代表陈汉升，赔个不是；三是祝福小鱼儿以后会有更好的生活。
就在组织语言的时候，反而是萧宏伟先开口了。
“老陈。”
萧宏伟放下茶杯：“小鱼儿开学后，她就打算去美国了。”
“为了那场跨国婚姻官司吗？”
陈兆军知道这件事。
“嗯。”
萧宏伟点点头，他盯着墙上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突然又沉默了。
照片上的萧容鱼笑靥如花，梨涡深深浅浅的迷人，老萧的眼神都逐渐温柔起来。
陈兆军也不打扰，过了一会，萧宏伟主动说道：“我和老吕现在出国比较困难，所以想请汉升帮忙照顾一下，等到我们内退手续办好了，然后再换人照顾。”
“啊？”
陈兆军皱着眉头，万万没想到，萧宏伟居然和自己商量这件事。
可是他们分手了啊，再说陈汉升已经选择和沈幼楚在一起了，这样并不合适。
陈汉升已经不能陷入无休止的感情纠葛中了，老陈正要委婉的拒绝，萧宏伟突然说道：“你是父亲，我也是父亲，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那陈汉升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孩子，做点什么吗？”
“什、什、什么也是？”
陈兆军不是傻子，他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在这瞬间，老陈体会到什么叫“晴天霹雳”、什么叫“呼吸急促”，什么叫“心脏堵住了喉咙眼”，他整个人愣了很久，不仅是表情惊讶，就连胳膊和小腿，都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是，你是说······”
陈兆军迫不及待的想确定，可是舌头始终不能捋平，结结巴巴在打转。
“小鱼儿应该怀孕了，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最后，还是老萧给出了答覆。
萧宏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声音带着一点哽咽，掌上明珠怀孕了，他这个当父亲的心思最複杂。
尤其，陈汉升和小鱼儿刚刚分手，究竟应该怎么办啊？
（标题的“父亲”，其实代表三个人，后面的情节开始高能了，求个月票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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