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小王子（第二话）女王的荣耀（7-12）

　　　　　　　　　　鸡汤小王子（第二话）女王的荣耀

作者：小鸡汤
2012/03/01发表于：春满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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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cccfreak兄在《联谊派对》的留言，感动非常。

　　「如果觉得累的话，要不要休息一下来写一下轻鬆的女王蜂！女王蜂那边卡
在阴谋高潮那边停住了也让小弟期待好久了。」

　　谢谢关心！只不过，「觉得累」于是「休息」是很通顺，但后来插上的那句
「来写一下」就好像有点突兀，因为在小鸡心中，休息应该是睡觉、看电视，甚
至和老婆做爱，而不会是对着电脑写文章。

　　不过《鸡汤小王子》是院里点击率最低的文章，经统计只少于八个人阅读，
并在不断流失中，因此每一位热心读者的意见，小鸡都必须高度重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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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７）

　　因为黄尚王的阴谋，这一个晚上我无法入睡，喝了鸡汤却睡不了对我来说是
一件十分弔诡的事，也许不是睡不了，而是我没法子闭上眼，因为只要眼帘一合
上，我就会忆起颜月舞刚才的一番话。

　　「在我这个位置，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今次事件中，最伤心的其实是颜月舞。她不但被黄尚王设计下药，又
被我这个无耻的男生沾污了身体，现在更要忍辱负重，做一些自己不愿意的事。
纵使身为女王的她从来就不是普通人，但对一个只有１６岁的女孩来说，我还是
为她感到悲痛。

　　相比之下，我总算是讨到了便宜，身为一只小鸡，我没妄想可以跟任何一位
女生做那种事，更不会想到对手竟然是女王。

　　想到这里，我从睡床步下打开房门，乘着深夜外头传来那一点点光线，蹑手
蹑脚地来到爸妈的睡房门前，小心翼翼地把耳朵倾在木门，窥听里面的声响。我
家有个习惯，是每次父母吵架后都会在睡床上继续下一轮的大战。爸爸教导我，
跟女生的战场最好在床上，因为只有软绵绵的被褥，才可以真正把女孩子那柔弱
的心亦一併收服。

　　而我因为当时年纪小，不明白父亲说话的真正意思，有一次从外面听到那快
将垂死的呻吟声，担心他俩自相残杀而惊慌地打开房门，结果看到爸妈在打泥浆
摔交，而那也是第一次让我知道，母亲那里的毛髮原来是很黑很浓密。

　　从那高扬的打鼻鼾声音，确定今天的大战己经分出胜负，我诚惶诚恐地推开
木门，通过窗外射进的月色，我可以看到熟睡的父母相拥而眠。两人脸上充满恩
爱的满足表情，我再一次肯定父亲的话是对的，在床上打，效果的确是最好。

　　「爸爸……妈妈……」

　　望着两个把我带到世界的恩人，我忽然呆了起来，爸爸和妈妈对我的教导方
法很不一样，妈妈望子成龙，虽然明知自己的儿子只是一只不争气的小鸡，但总
认为我会有出身的一天，她教我勇往直前，不要看不起自己；而爸爸的态度比较
实事求是，经常着我要向现实妥协。我明白他当然亦希望我有成功的一天，只是
不想给予唯一的儿子太大压力，有时候他会故作不经意的告诉我，即使成不了大
材都没关係，只要能过平安的每一天，已经没有什么好苛求。

　　家里的钱经常不够用，亲戚们把爸妈形容为一穷二白，但其实我家有自己的
店子，生意也算不错，并不是真的穷得那样可怜。时常捉襟见肘是因为每月要为
我支付高昂的学费，可以和黄尚王、颜月舞等有钱子弟读同一间学校，我知道我
父母其实已尽了他们能够做到的最大努力。

　　我明白我的父母很爱我，正如颜月舞所说，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因为强
姦女同学而进男童院一定会十分伤心，我亦知道他们辛勤工作，给我关怀备至，
供书教学，结果我不能报答半点，是一件非常不负责任的事。

　　「对不起……」我跪在地上，眼眸的泪水不断流下，我知道我很不孝，也知
道将会令他们很痛心，但我真的没法子告诉他们，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其它办法？

　　我不想看到颜月舞说谎，我不想看到她在法庭上流泪，我更不想一个无辜的
女生，受到不必要的痛苦。她是第一个跟我共渡初夜的女孩子，亦极有可能是我
今生里的最后一个。事后她没有怪我，还说要保护我，好吧，现在就是我保护她
的时候。

　　对不起，爸爸，妈妈，你们教导我要做一个负责任的男孩子，那天我的确是
做了，所以到了今天，我就要接受我应有的罪。为了保存女王的名声，我决定要
在明天的日子把一切招认。

　　结果这一晚我一觉没睡，整个晚上跪在两人床边，独个儿回忆往年的趣事，
时哭时笑，活像个最笨的傻瓜。我不求我的父母会原谅我，我只求他们不要为我
这个自私的孩子流太多的眼泪。

　　鸡店要在清晨便到批发场入货，为了不要给父母看到我一晚没睡的黑眼，我
在他们起床前便回到房间，并比平日提早上学。

　　这天街道比平日疏落，未到上学上班的繁忙时间，连行人路上也没几个人，
我可以优哉游哉地细味每天走过的道路。我个子矮小，平日总随着人海飘浮，今
天总算可以轻鬆地看看那熟悉街道的每一个细节，因为也许会有一段长时间，不
能再来到这个从家里通往学校的通路。

　　一步一走，出发的时间比平日早，到达的时间却没相差太远，校门前已经像
平日一样人头涌涌。我从口袋拿出预先数好的零钱，交到那正在吃着咖哩鱼蛋的
小泷手上，他的眼神有点诧异，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天不是邀交保护费的日子，但
我这位毫不计较的同学还是老实地把钱收下，我心里有点替他不值，如果不是事
出突然，可以等到我妈发我零用那天的话，我应该会给你更多。

　　在另一边看到正在调戏女生的凌伟途，他的个子跟我同样矮小，但胆子比我
大，对新奇事物的消息也很灵通，所以颇受女同学欢迎。前阵子他曾跟我说想出
一个点子可以骗女生给他牵手，运气好的甚至可以摸到脸庞，那天我装作正义说
不要学这种下流的伎俩，但其实内心有多么想他告诉我是什么妙计。

　　我从书包拿出那本画功精美的色情漫画，在操场上交给曾多次央求我把书借
他的凌伟途。同行的女同学看到露骨的封面一哄而散，凌伟途有点不满，怪我怎
么坏他好事，我想跟他说今天不拿，你可能一生也不知道，翻着这本漫画打枪是
有多爽。

　　完成了要做的事，我有点放下包袱的轻鬆，但我知道我其实在欺骗自己，我
还没有跟小乔道别。

　　我摇摇头，责骂自己的荒谬。你还想怎样跟她道别？明天起小乔就会发现同
班同学原来是个强姦犯，你只会是一个令她感到蒙羞的陌生男生，试问还有什么
资格跟她说再见？

　　但苍天实在弄人，仁慈的上帝的日常生活其实应该颇清闲，就像观看着爱洒
狗血的电视剧集一样，不想碰到的，总会在此刻碰上。

　　「小鸡，早晨。」拿着书包上学的黄琋乔向我问好。

　　一样的清新动人，一样的和蔼可亲，但今天碰上的心情，已经全不一样。


　　　　　　　　　　　　　　　　（８）

　　结果我什么也没有跟小乔说，只笨呼呼地应了一声早晨。作为今生今世对她
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两个字无疑是有点草率和浪费，但最后一眼的那个笑容，我
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回到课室后我没有看到颜月舞，经过一星期的跷课，我已经有点习惯望着那
空置的椅子，只是没想到在这个决定性的早上，会看不到女王的出现。

　　『也许是去了警察局吧……』我心里想着。纵使已有了準备，我还是有一种
说不出的慌乱。打开的课室大门好像随时会有警察来捉拿我，使我一整个早上手
心都在冒冷汗。

　　这天的早上在宁静中渡过，过份的和平令我更有种莫名的不安，我知道今天
不会像我过往的人生一样，可以在胡混中避过灾难。

　　果然到了午饭时候，操场的扩音器广播，教长将会在下午课前作特别训话，
所有同学都要到礼堂集合，我知道自己接受审判的时间已到。

　　正在吃午饭的同学听到此消息后议论纷纷，有人认为是与女王的传闻有关，
事实上这一个星期里，学校里是没有另一事情比这个话题更火热。我没有搭上半
句，独个默默扒光母亲为我做的饭盒，收拾好一切后，随着大队去到礼堂，平静
地等待死神的降临。

　　校长的表情十分严肃，笔直的西装和妥贴的头髮让你知道他是一个公正不柯
的好人，他以威严的声线，说出这次特别训话的原因。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是校长戴轼筤，相信大家在过去的一星期里都有
听过一些对本校不是太好的传言；作为本校的校长，对有这种传言的出现是心痛
的，但作为一位负责任的教育者，正视每一件可能发生、会伤害到任何一位同学
的事都确切地了解真相，亦是我们的责任。经过连日来的调查，我们已经初步掌
握了有关的证据，可以确定传言的真伪。但作为深爱每一位学生的校长，即使是
犯了事的同学，我们也希望可以给予他最仁慈的机会，而不想因为一时的误入歧
途，毁掉往后的大好人生。」

　　校长顿了一顿，继续说：「所以校方决定给予该位同学一个机会，如果他是
有悔过之心，可以在今天放学后亲自到校长室来解释事件发生的经过，我会公正
地处理今次的事件，并给予事件中受害人讨回一个最合理的公道。」

　　校长此言一出，礼堂里的所有同学无不譁然，因为这样的说话，根本就是确
认了传言的真伪性，而且「受害人」三个字，更几乎断定了女王被强姦的事实。

　　我心跳得很快，那一句句的说话，彷如一把尖锐的钉子，狠狠地刺进我的心
房，我本来以为认罪可以减轻颜月舞受到的伤害，但正如黄尚王所言，她一生还
是要背负着受害人的名字。

　　「真的发生了啊？犯人会是谁呢？」

　　「还用问，放学到校长室门外，看谁去自首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太劲爆了，到底是谁上了女王？知道了一定要问他好不好干。」

　　流言可以杀死一个人，也可以毁掉长久以来建立的名声，这个下午，颜月舞
由众人羡慕的女王，沦为一个遭受蹂躏的谈论对象。你可以想像，当大家知道对
手是一个没人看得起的小鸡，那嘲笑的声音是将会更为强烈。大部份人会同情被
强姦的女生，但也有很多人会抱着看戏的心情，甚至绘声绘影地传述受害时的过
程。

　　事到如今，我知道即使认罪也不会令事情告终，但希望可以尽快了结，已经
是我现在能够做到的唯一事情。

　　在尘埃落定的时间，我心情反而特别平静，犹如一池被混浊石油染污了的湖
水，再没起半点波澜。

　　听到下课钟声后我收拾书包，连望一眼小乔的勇气也没有，转头便离开课室
直到校长室外，一如所料走廊都塞着围观的同学。平日为了疏导学生，学校採用
分段下课的制度，由高年级开始相隔五分钟下课，这造就了大家有时间跑来现场
围观，以满足人们的好奇心。

　　我明白这是黄尚王的计划，他说得很清楚，他要羞辱女王，亦要羞辱我。

　　「请借过，我要过去。」我推开塞满旁观者的道路，好不容易来到校长室的
大门，大家的眼光都很讶异，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自首的是我。也许大家心里想着
以女王的地位，即使强姦她的也必须是一个更令人信服的强者，而不会是一只连
蚂蚁也杀不死的小鸡。

　　我推开校长室的门，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犹如传闻一样，里面的面
积比三间班房更宽阔，令你明白校长实在是一个多么需要尊敬的人。迎面的是一
双半露在衣服外面的巨大肉球，肉球的主人是校长的私人秘书——琴秀丽老师。

　　「来自首吗？你这小坏蛋。」琴老师以舌头舔着手上的笔桿，妖艳的声线中
居然有些讚扬的错觉。曾有高年级的同学说过，琴老师是一个十分爱国的老师，
她每天都喜欢拉起祖国的旗桿，让它在那幽黑的洞穴里放肆飘扬。

　　我跟着琴老师的步伐，无疑那双不断跳动的肉球对一个高中生来说是十分诱
人，但在今天我已经没有心情欣赏，更不会写意地跟平日运动课上的篮球比较哪
一个的体积会较大。

　　校长室里除了用作办公的松木书桌外，还有大堆闪闪生光的装饰物，有金有
银也有水晶的，耀眼的光芒令我有一瞬间头昏眼花，甚至来到那真皮沙发前也没
察觉。

　　漆黑的沙发上分别坐着三个人，他们互相有点距离，一个是手上拿着酒杯，
杯里扬起红酒那深沉颜色的校长，另一个是胖得像电影《星球大战》里那个绿色
贾巴的中年人，最后一个我最熟稔，是学级比我高一班的黄尚王。

　　他们也是，审判我罪的法官。


　　　　　　　　　　　　　　　　（９）

　　「校长……」我想走上前去，校长没望我一眼，只是扬一扬手上的玻璃杯，
懒洋洋的说：「犯事的人跪下来。」

　　我没有话说，依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望着将判我罪的人。　

　　『女王不在……』我偷偷地打量四週，没有看到颜月舞，我心头有一鬆的感
觉。先不论如果她今天在这里是会有怎样的表情，可以的话，我都不会想跟女王
一起受到审判。

　　从三个人的位置，从他们脸上轻鬆的表情，你绝对明白这并不是一个自首的
地方，更不是一场所谓的审判。他们只是把一只快要垂死的小鸡从一个笼里拿出
来，再放到另一个笼里嬉戏作乐，有种玩弄小动物的恶趣味，我知道自已接下来
的命运将好比一套用作教材的纪录片，是纪录一只犯错的小鸡如何被活活烹调。

　　「就是这小子吗？尚王。」那被称为贾巴的中年人说着。抱歉，我知道自己
很没礼仪，但他实在很像，如果电影商早一点认识这位先生，我想他们可以省下
不少的特技费用，因为即使不用化妆，他都可以演得十分称职。

　　「对，爸爸。」黄尚王称贾巴为父亲，我很难想像这位还算英俊的同学在往
后的日子将会变成贾巴。算了，我相信我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天。

　　「哼，真是大胆的臭小子，竟然连学校里的女王也敢强姦，学校的面子都给
你掉光了。」校长在喝着红酒，语气有点不屑。从这句说话你很难想像他是想认
真地给颜月舞讨一个公道，相对于女王的生死，他更重视学校的名声。

　　贾巴向校长笑说：「老戴，学校的面子值多少钱？我给你多捐几十万，你给
我好好教训这歪种。」

　　校长欢喜地举起酒杯：「谢谢黄老闆！那么你想怎样教训？」

　　贾巴点起香烟，吹出一口喷雾，思索般的说：「男童院还真是便宜了他，有
没有更有趣点的？」

　　校长点头陪笑道：「黄公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要不要亲手打一顿来出气？
打到心情好了才送到警察局，我在里面有些朋友，喜欢怎样玩也没问题。」

　　黄尚王一脸不屑的说：「这种小子我才没兴趣打，怕弄污了我的手。」

　　贾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提议道：「不如叫老颜过来吧？他这么疼那小泼妇，
今次一定很心痛，让他亲手教训这小子也满有戏看，而且他最近给我的货贵了不
少，看到他生气的样子也蛮爽的。」

　　校长竖起姆指讚扬说：「还是黄老闆好提议。那个颜老闆那么小家，去年叫
他赞助增建校舍也不肯，现在宝贝女儿被姦了痛心得要命，看到他那激动的表情
还真是愉快。」

　　颜老闆……会不会是女王的……爸爸？

　　校长坐言起行，立刻指示琴老师致电颜家，说已经捉拿强姦颜月舞的兇手。

　　挂线后，琴老师向三人报告说：「颜老闆说他立刻乘直升机来，声音听起来
很激动。」

　　贾巴哈哈大笑：「当然激动，唯一的宝贝女儿被强姦啊！听说他一星期都没
回公司，每天在家陪伴女儿，谁叫自己老婆死得早，想多添一个也不行。还是像
我有儿子好，生女都是亏本货，有一个儿子，媳妇想要多少有多少。」

　　黄尚王从沙发上站起身，拎起我下巴说：「你死定了，月舞的老爸是打泰拳
的，还没进男童院你就被他打死。」我额上冒汗，但意外地没有怎样害怕，在决
定要为女王献出自己的这刻，任何下场都不再重要。

　　二十分钟后，那位高大健硕的中年男人便推门而进，贾巴和黄尚王纷纷客套
的站起来说：「老颜，这边。」校长也立刻招呼道：「颜老闆，口渴吗？要不要
点什么……」

　　话没说完，中年人已经怒气沖沖的吼叫道：「闲话等下再说，你们已经找到
强姦我女儿的兇手？」

　　黄尚王脸色得意的指着跪在地上的我说：「对，颜世伯，是这小子。」

　　颜月舞的父亲看到是我，表情有点诧异，就像每个人一样，没有人会想到强
姦女王的，是一个如此不堪的男生。

　　颜月舞的父亲半蹲下来，闪烁有神的眼睛直视着我，问道：「是你？是你强
姦小舞？」

　　我浑身在震，但仍努力地点一点头。

　　「砰！」拳头在毫无预告下轰了出来，直打在我的胸膛。这一拳很猛，是猛
得令我虚弱身子整个弹开到另一方的威力，我曾受过无数次同学的欺凌，但从来
没有一拳是这么重。

　　「这小子！」颜月舞的父亲没有停下来，他扑上前继续挥拳，每一拳都打在
我的脸上，血分不清是从鼻还是口里喷出，直至洒满校长室那名贵的地毯，他的
拳头还是没有停下来。

　　「我小舞有什么惹上你了？你强姦她？我只一个女儿，你强姦她？」拳头不
断轰下，我没法躲避，也没打算躲避。我明白颜月舞父亲的心情，换了我的女儿
被强姦，我也一定会这样打人，甚至会用更狠毒的方法去手刃我的仇人。

　　幻觉中，我彷彿听到黄尚王及其他人的嘲笑，没有人会反对这是反抗帝王的
下场，也没人会否定弱者挑战强者的不自量力，一切都是活该的。

　　我不知道颜月舞的父亲打了多久，后来他停了一段时间，气喘吁吁的休息了
一会又再次挥拳。从那每一下毫不留情的猛轰，我知道他是有多么爱他的女儿，
亦明白身为一个父亲的痛楚，如果可以发洩你心里的怒火，减轻对颜月舞受到的
伤害，我是十分乐意让你在这里就把我打死。

　　「爸爸！停下来！」

　　有人说一个人在快要死去的时候，是会出现幻听的症状。我以前被打过无数
次，但从没有试过，可是在今天我听到了，我知道自己已经离死不远，因为我在
意识模糊的这刻，彷彿听到颜月舞的声音。

　　是女王的声音！

　　我以为一切都是幻觉，可看到颜月舞推门而进，来到我身边把我拥着、不让
其父亲继续挥拳的时候，我在想也许在朦胧间，自己已经被打死了而不自知。

　　「女……女王……」


　　　　　　　　　　　　　　　　（１０）

　　「小舞？」谁也没有猜到一直没有出现的颜月舞会突然来到现场，包括她的
父亲，大家脸上都显出惊讶表情。

　　「你没事吧？」颜月舞谁也没有理会，只关心地向我问道。

　　从那暖暖的体温，我惊觉天国的使者原来跟女王是一个模样，难怪大家把这
里称为天堂。但像我一个犯了强姦罪的人又如何可以上天堂？这一剎那我有点怀
疑自己眼前的，其实是一个披上了美丽外表的魔鬼。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笨，被打成这样也不把真相说出来。」可是从女王这句
责骂的说话，我发觉自己原来没有死，一切仍是停留在校长室里面。

　　颜月舞扶起半死不活的我，脸上带着责怪中又感动的表情，她从口袋里拿出
自己的丝质毛巾，细心地替我抹去口角里汩汩流下的鲜血。

　　「小舞，妳怎会来这里？」颜月舞的父亲仍在问着。

　　女王没有直接回答，斜视看了他一眼，再次跟我说道：「对不起，我昨天一
整晚都睡不着，不知道怎面对这事情，结果今早还是没勇气上学。午饭时东怡致
电给我，说校长突然召开训话，我猜想一定与这事有关，后来看到爸爸怒气沖沖
的走出去，想追也追不上。」

　　「小舞，我问妳到底怎会来这里？」颜月舞的父亲得不到女儿的回应，开始
动气起来。

　　女王仍是没有回答，继续跟我说着：「我家里有三架直升机，但只有一位机
师，我刚才是乘车抄近道来，结果还是赶不上。」

　　「小舞，妳怎么都不回答我？」颜月舞的父亲真的生气了。

　　女王放下奄奄一息的我，站起来说：「我为什么要回答你？我刚才打你十次
电话，爸爸你都不接！」

　　「什么？」颜月舞的父亲从口袋里拿出电话，喃喃自语的解释道：「刚才在
直升机上声音很吵，都没听见。」

　　女王眼有泪光的说：「爸爸就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出手打人，什么也不问清
楚。」

　　「这个小子强姦了我女儿，我打他有什么不可以？」颜月舞的父亲指着我吼
叫。

　　女王生气说：「都说你什么都没搞清楚。他不是强姦我，你看这男生个子那
么小，连杀鸡的力气都没有，凭什么强姦我啊？」

　　颜月舞的父亲呆了一呆，狐疑问道：「是真的？那尚王怎么会告诉我，妳给
强姦了？」

　　颜月舞望一眼黄尚王，再看我一眼，咬一咬牙，吞吞吐吐的说：「人家在谈
恋爱，但又怕给你知道……圣诞派对那天气氛很好，我跟男朋友亲热，被尚王看
到了，一时情急……所以撒了个谎话。」

　　「什么？」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吃惊非常，没人会想到女王竟然会说出这样
的话。没人会认为女王为了一只快死的小鸡，会承认自己曾跟男同学在学校里鬼
混。

　　颜月舞满面通红的责怪父亲道：「都是爸爸你不好，什么也要管束人家，害
我有心事也不敢跟你说。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没有跟尚王交住，真命天子是另有
别人。」

　　黄尚王浑身发抖，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可置信的说：「月舞妳在说什么？妳
说妳喜欢这废物也不喜欢我？」

　　颜月舞转过头去，对着黄尚王道：「他是废物，但也比你好一百万倍。我可
以爱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就是不会爱你！」

　　「妳居然敢对我说这样的话？好吧，就当他真是妳的小男友，但你们都未成
年，他给妳下药，引诱妳偷吃禁果，一样是犯罪，一样要进男童院！」黄尚王从
口袋里拿出那染血的内裤来，恐吓着说。

　　颜月舞没有畏惧，从怀里手袋中取出一瓶饮料：「你应该认得这是什么。这
瓶子我一直留着，那天美嬅和东怡都伴在我身边，她们可以作证，这瓶下了药的
饮料是谁交给我的。」

　　说着，颜月舞一脸绯红，回头跟父亲羞着说：「爸爸，对不起，那天小舞跟
东尼……做了那种事。」颜月舞的父亲满不在乎的摆一摆手，开明的道：「年轻
人对性好奇没关係，我跟妳妈也是１５岁就开房，只要不是强姦，我不会介意我
女儿交多少个男朋友。」

　　「谢谢爸爸！」得到父亲的体谅，颜月舞感激的谢了一声，回头又跟黄尚王
说道：「那你是不是想我拿去化验，找出真正想迷姦我的人？」

　　「妳……妳……」黄尚王气得咬牙切齿。校长眼见势色不对，忙上前打圆场
说：「原来是一场误会，那没有强姦便好啰！偷吃禁果这种事时有发生，也没必
要小事化大……」

　　「不！」可是黄尚王明显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从那血红的眼色，我可以知道
他正在受着从未有的侮辱：「妳真的敢这样对我？我是学校里的帝王！妳是属于
我的，给大家知道妳跟这谁也看不起的小杂种交住，妳身为女王的名誉还可以保
得住吗？只有配我，才能显出妳的身价！」

　　颜月舞踏前一步，意志坚定的向在场所有人扬声说：「我是女王！我的荣耀
是来自我自己，我不需要藉助别人来彰显我的声誉！更不需要别人的牺牲来成就
我的光芒！」

　　我已经忘记，颜月舞从哪个时候开始被称为女王；我只知道她长得很美，家
里很有钱，成绩也很好，集合了所有女生的优点，以为因此而得到女王的称号。
但这一刻，在我被打到视觉朦胧的时候，却终于明白原因。我很清楚在她身上看
到一股女王的光辉，是一种无可取替的光辉。这就是，女王的荣耀。


　　　　　　　　　　　　　　　　（１１）

　　一再被羞辱的黄尚王满肚愤怒，像疯了般向坐在沙发上的贾巴怒叫：「爸，
这口气我怎样也嚥不下去，我家的超市换个供应商，有没有问题？」

　　贾巴作出一个轻佻的笑容，悠悠地吸一口烟，作支持的说：「当然没问题，
你老爸有的是钱，会有什么问题？」

　　「嘿，听到了吗？妳真的敢跟我家断交吗？没有我家的销售网络，你们一定
会倒闭！」黄尚王再次提起威胁的说话令颜月舞一怔，一时间没法反驳那卑鄙的
手段。

　　只见女王低下头来，想了一想，回头默默地向父亲说：「爸爸，那天我已经
向尚王说清楚一切，他很生气，警告如果我不承认跟他的男女朋友关係和诬告东
尼强姦我，就会停止跟我家做买卖。我苦恼了好几天，因为我不想影响你，也不
想影响到公司里的员工……」

　　黄尚王奸滑笑道：「终于学懂分办事非轻重了吗？妳自己也知道，这不是妳
一个人的事。」

　　颜月舞没有理会黄尚王的话，继续自顾自的说：「但我今天想得很清楚，如
果我因为自身的利益而陷害一个无辜的人，那我就不配当妈妈的女儿，也不配当
你颜面全的女儿！」

　　「小舞……」颜月舞的父亲错愕了好一阵子，望着神情坚决的女儿，低头苦
笑道：「真不愧是薇薇的女儿，妳没见过妳母亲几次，性格却一模一样。」

　　「爸爸……？」

　　颜月舞的父亲抬起头来，一副慈父的笑说：「小舞，妳刚才说那句『我是女
王』的话很有气势，多说一遍给爸爸听好吗？」

　　女王满面通红，嘟嚷着：「我才不要！这么刻意的对白，人家说一次也觉羞
人。」

　　颜月舞的父亲点头笑说：「好吧，这里人多，我知道妳会难为情，那今晚回
家的时候再跟爸爸说吧！」

　　看到颜氏父女在自说自话，贾巴，应该是黄尚王的父亲忍不住说：「喂，老
颜，你的宝贝女儿刚才说那种笨小子都比我儿子好，分明是不给我面子，大家商
场上合作多年，你真的想跟我断交？」

　　颜月舞的父亲回过头来，向对方微笑问道：「一百亿，够不够？」

　　「什么？」

　　颜月舞的父亲点着头说：「老黄，我钱没你多，把颜氏集团的股票卖光，再
出售我名下的所有物业，合起来大约只有一百亿，但应该也足够在你所有超市旁
边都开一间一模一样的来跟你打对台。」

　　说着他回头跟女王道：「小舞，这场仗很冒险，失败了爸爸就一无所有，可
能连饭也没得吃，妳愿意跟爸爸一起去打吗？」

　　女王开朗的笑道：「我愿意！爸爸你不用怕，我有个同学家里煲的鸡汤味道
很好的，我们脸皮厚，每天去白吃。」

　　颜月舞的父亲笑说：「鸡汤啊，爸爸最爱了。」

　　贾巴被两父女的一人一句气得脸上又红又绿，像快要心脏病发作的样子，他
挥着手上的雪茄，不相信的问道：「老颜，这种小孩子的事，你真的要那么认真
吗？」

　　颜月舞的父亲摸着女王的头髮，感慨道：「我只得一个女儿，她有心事我一
星期不上班在家陪她可以，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一百亿可以换来女王的荣耀，实
在太有价值了。」

　　「你……你两个疯子！不，这里所有人都是疯子！」贾巴被气得吹鬚凸眼，
半晌哼不出话来，随意把仍烧着的烟塞在沙发上，转头便一怒而去，而黄尚王失
掉靠山，也慌张地跟在后面：「爸……爸爸……」

　　两人离去后，颜月舞的父亲半蹲下来，向我抱歉的道：「小子，刚才打错了
你，还痛不痛？」

　　「痛……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死……」我从过往被打的经验推敲说。

　　「你这种小子，才不会那么容易死。」颜月舞的父亲用力拍一拍我肩膀，本
来已经很痛的伤口更裂开了一点，但这力度不轻的一拍，我却感到另一种意义。

　　他满意的点点头，又向仍未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的校长说：「戴校长，刚才
的事你也看到了。我怕有人会心生不忿作出报复，作为校长，我相信你是不容许
这样的事发生吧？」

　　校长拍拍心口说：「当然，颜老闆你放心，校内暴力本校是绝对不容许的，
对了，在校外也不容许。」

　　「那就好，那如果我女儿的小男友有什么事，一切由你负责。」颜月舞的父
亲扶起半死不活的我，向着大门走去，临行前回头说：「忘了说，请你明天召开
一个早训会，澄清我女儿被强姦的传言。你刚才应该也有听见，女王的名誉是值
多少钱。」

　　校长陪笑道：「当然，当然，颜同学是本校最优秀的学生，女王的名誉亦即
是本校的名誉，我们一定会尽力维护。」

　　「那拜託你了，我会向教育统筹局推荐增加贵校今年的补贴，和多建一个足
球场。」

　　「谢谢颜老闆关照！慢走慢走。」

　　踏出大门时，颜月舞的父亲再一次回头说：「还有一点，学校天台那个直升
机停机坪上的安全识标不是太好，你最好改善一下，这样子很容易出意外，校长
你劳苦功高，万一发生空难，将会是教育界的损失。」

　　「谢谢颜老闆关心，我明天立刻修缮，明天立刻去办！」校长拿出手帕抹抹
额上的汗。从他那前后的两张嘴脸，我明白要当上一个伟大的校长，实在不是一
件容易的事。

　　在一切都解决的这时候，我鬆了一口气，终于有心情把眼神专注于送我们离
去的琴老师那对半露的肉球上面。


　　　　　　　　　　　　　　　　（１２）

　　离开校长室，这时候走廊外已没几个人，颜月舞的父亲看到女王扶着我向下
层走，奇怪的问道：「小舞不跟爸爸乘直升机吗？」

　　颜月舞没好气说：「爸爸你把东尼打成这样，天空上的空气那么稀薄，万一
伤口爆裂那怎么办？我们乘公车可以了。」

　　颜月舞的父亲好奇的问：「公车？」

　　女王耳根红透，嚷着说：「人家想试试平民的生活，不可以吗？爸爸你就不
要问，先回去吧！」

　　颜月舞的父亲说不过女儿，不作争论的自行离开，还不忘叮嘱说：「好吧，
但妳已经答应爸爸，今晚会再说一遍『我是女王』的对白给我听。」

　　「都说不会再说啰！你好烦耶！」颜月舞红着脸大叫。从两父女的对答，我
认识到万人景仰的女王，在父亲面前其实只是个小女孩。

　　和颜月舞来到校门前的车站，女王左看右看，忽然面红红的问我：「到我家
是几号车？」

　　我摇头说：「女王妳住半山，是没有公车可以到达的，妳刚才是坐私家车来
的吧？不如叫司机送妳回去。」

　　颜月舞坚决的道：「不！人家今天要乘公车，你告诉我这辆车去哪里，我叫
司机到目的地的那个站接我们。」

　　「哦。」我推却不了，只有顺从女王意思，由于最终都要转乘她家里的车，
我们随便找一架便上去了。途中我奇怪问道：「说来我怎么要去女王妳的家？」

　　颜月舞哼着道：「我昨天才喝了妳妈妈煲的汤，今天爸爸却把你打成这样，
至少给你回家包扎好伤口才让你回去吧！」

　　我摸着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漫不经心的说：「女王妳不用担心，我平日经
常这样子回家，家人也习惯了，不会怀疑什么的。」

　　颜月舞没有答话，脸上红粉绯绯，犹豫了一会才低声的说：「刚才我说的话
你也听见了吧？我把你说成……小男友……爸爸也没反对，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
啰！」

　　我一听呆住当场，推托道：「我只是一只小鸡，何德何能配上女王妳？」

　　颜月舞全没顾忌的说：「刚才都说了，我是女王，不需要别人来衬托起我，
更不需要藉助男友的威势来肯定自己，我本身已经是顶点。」

　　「这个……」我有口难言，不敢把想法直说出来。

　　「怎么了？不愿意吗？难道你不喜欢我？」颜月舞扬起眉毛恐吓道。

　　「我当然喜欢女王，我也很尊敬妳，但我不能骗妳，因为我……有更喜欢的
人……」

　　「有更喜欢的人？你说学校里有比我更好的女生？」颜月舞不可置信的问。
我连忙摇着手说：「不！当然不会有比女王更好的女生，她没妳好，但……我更
喜欢她。」

　　「天哪！你这是拒绝我？我堂堂女王第一次向男生表白，居然给拒绝？」颜
月舞气得瞪大双眼。说实话这个表情跟刚才黄尚王有点接近，也许他说得不错，
你们其实是天生一对。

　　「我不是拒绝妳，只是不想用一个虚假的心去欺骗我敬爱的女王……」我低
着头，惭愧的道。

　　颜月舞把肩膀挨在公车的椅背上，像是放弃般摇着头说：「好吧，就当你人
正直，你既然不喜欢我，那天怎么又要干我？」

　　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怎样回答，我反而想问女王，在那种情况下，有多少
个人会不干妳？

　　「答不出来吗？你不会想说只不过因为我是女人吧？你想活不过明天？」颜
月舞质问道。

　　我脸有难色，不知道怎样说明白，这个年纪的男生对女生那神秘的地方朝思
暮想，只要面前有洞，一般都不会考虑主人是谁。对手可以是女王当然最好，但
即使是清洁打妇的婶婶，我相信大家也不会太计较。

　　「算了，我竟然会问学校里最低等的男生这么深奥的问题。」颜月舞头有点
痛的说：「那我们不当男女朋友，当炮友可以了嘛！今天爸爸才认定你是我的小
男友，总不能说半天已经被你甩了我那么没面子。」

　　「炮……友？」

　　「就只是做爱那种啊，你有没有那么笨？」颜月舞责难的说。

　　「但……」饱读色情漫画的我当然不会对这个名词陌生，会错愕只因这下流
的字眼，是不应该由高贵的女王口中读出。

　　看到我仍在犹豫，颜月舞从口袋拿出那名牌髮饰，把尖锐的一头架在我的太
阳穴上说：「警告你，我从来没给人拒绝过，今天一次都已经太多。」

　　我避无可避，只有答应下来：「那，好吧……」

　　「呼，你这个人，我早晚会杀了你！」颜月舞哼一口气，把几乎要变成兇器
的髮饰收起。她牵起我的手，扬声道：「在这里下车吧，我打电话叫司机来接，
这公车站停很多，太慢了，回家给你处理好伤口，跟我做次爱再走吧！」

　　我茫然地望着女王，颜月舞面上一红，生气的大声嚷叫着：「不做爱算什么
炮友啊？」

　　「哦……」我不敢再反抗女王的话。

　　颜月舞第一次搭公车，不习惯身处公共交通工具中的环境，从上车到下车，
我们全程都被週围乘客用非常奇异的眼光望着。而每当她说出「干」、「炮友」
和「做爱」这几个字的时候，围在身边的男人们都会竖起耳朵细心倾听，并升起
旗桿，作神圣的膜拜。

　　　　　　　　　　　　　　　　（待续）